汤姆·汉克斯新片:构架野心不小,内核浅尝辄止

时间:2023-06-26 22:42:04编辑:分享君

与其说汤姆·汉克斯的《世界新闻》是从媒体视角打开的“西部公路片”,不如说这是一出点缀以“读报人”身份的常规故事。

无论其中诸多元素是否让你想起科恩兄弟的《大地惊雷》,似乎都有些叫人意兴阑珊。

影片的完成度并不低,摄影镜头语言在线、逻辑基本顺畅、演员表演到位,问题在于这种完成度似乎仅仅存在于“工业性”和“商业性”层面,故事里涉及文明冲突、互相救赎等情感因素的内容,都过于中规中矩、浅尝辄止甚至显得有些潦草。

既无法在一老一少的救赎/重生故事中让人共情,又无法以锐利冷凝的视角提供形而上的震撼和触动感。

作为“工业产品”故事影片或许相当合格,但这样的故事片本就不是爆米花类型,没有动作大片的爽感,又无法产出更高更深或更细腻的回响,卡在中间叫人觉得有些可惜。

一,常规元素的叠加嵌套。

1. 故事和武力的两层皮。

《世界新闻》是典型的公路片结构,一名老人意外救下一个孤儿,护送她回家。

一路途径沙漠、高山、荒滩,多次历经枪战等险境,熟悉的公路片模式、熟悉的西部片元素,叠加嵌套的效果也很顺畅,只是似乎缺了一丝最重要的“质感”。

汤姆·汉克斯饰演的男主角,做着一份读报的工作,从一个镇子漂泊到下一个镇子,为众人读报读新闻读故事,每人收费十美分。

与其说他是现代语境下的求真相求事实的传播链条上的“新闻工作者”,不如说他更接近“讲故事的人”。

在某个画风相当紧张的市镇,手握暴力的主宰之人要求他念血腥的过时的当地报纸。

那个白人-印第安人-墨西哥人等多方不同势力混战的四战之地,报纸头版头条全是冰冷的杀意。

男主不愿意按照吩咐读这条消息,相反,他讲起了远方小镇上的矿井事故,讲起了可怜的黑煤矿工人们在事故之后维权、掌握自己命运的故事。

这段戏中,他三言两语让人共情,通过悬念和故事感、共鸣感,让全场受众都沉浸在故事中,但上位者依旧要求他念当地报纸。

呜呜泱泱的听众不答应,爆发了肢体冲突,场面一度非常混乱。

男主仓皇带着孤儿逃走,路遇对方持枪阻拦,一片混乱中小女孩摸到了枪打死了对方。

整部影片中,男主虽然在做念报纸的工作,但大多数时候他的功能和这类片子里的骑警并没有区别,都是在执行武力保护者的角色功能。

“讲故事的人”这一点渗透的程度并不深,“故事”和当下生活有何不同又为何重要,影片中的对比也过于一刀切,显得有些匠气。

2. 文明冲突、恩仇的概念罗列。

影片中被营救的孤儿乔汉娜(海伦娜·泽格尔 饰),身份相当复杂。

原本她是卡斯特罗的德裔,父母亲不安于现状、离开土地往外走,却惨被印第安人杀害。

杀死她父母的人没有斩草除根,相反,他们带走了孤女,养育她多年。

这导致这位女童的身份认知、族群认同,都非常错位。

她的母语分明是德语,但她似乎已经丧失了对这门语言的运用能力,也或者她只是刻意封闭相关记忆。

她用手抓饭吃,不认识咖啡和糖,随时随地大声唱歌,完全是“野生部落”式的生活方式。

潇潇雨夜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,孤女在这岸的峭壁上大哭高喊,望着那一岸迁徙的族人们(同时是养育者也是杀害父母的世仇),声嘶力竭求着他们带自己一起走。

大河汹涌、暴雨倾盆,世界天昏地暗,没有人听见迷路孤女的绝望叫喊,她被自己的“族人们”遗弃。

男主此前意外救了她,此刻见她如此绝望、于心不忍,决定将她送回她的原生家庭亲戚身边。(亲生父母已经亡故,只剩下有姨母等亲戚)。

这一路的公路历险记,也是这一老一少、两种文明形式之间的对话、冲突、规训、和解。

讲英文的男主,说印第安某一部落语言的小女孩,讲德语的原生家庭,每种形态之间都很有隔膜。

故事的初始阶段自然是抗拒,穿惯了印第安衣服的小女孩不能适应裙子和外套,发疯尖叫以示拒绝。

随后是互相了解和沟通,二人指着路上的水牛、仙人掌、鸟等物体,说自己的语言、教给对方。

转折点是一同经历生死,恶人们看中幼童、一路追随,聪明的孤女和年迈的老头一起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配合,消灭了敌人,也建立起了家人般的过命的信任感。

影片对每个环节的呈现似乎都是合理的、到位的,但都不惊艳,基本都在意料之中,或者说都是常规套路模式的又一次精细生产。

二,情绪密度的疏泛。

影片最后安排的转折,让人对进度条非常不满。

男主将孤女送回亲人身边,回到自己的故乡,终于敢和老友聊起已故的妻子。

在妻子的墓碑前,突然领悟了人生的“新意义”。

折返寻找小女孩。

她的血亲是非常务实的农民,男主说让她上学读书、她喜欢故事,对方回答“没有时间”。

这个时刻要在田地里工作的人,认为“故事”是虚妄的废物,不能理解小女孩敏感又复杂的内心世界。

男主再度上门时,小女孩被自己的“亲人”用绳子拴在柱子上,理由是“她逃跑”。

这一家人,男人在地里辛苦干活、女人在厨房忙碌,指责他们价值观不够宽广不够仁慈、似乎有些“站着说话不腰疼”。

男主的最终选择是带走小女孩,视为己出,一老一少开始了巡回讲故事之旅。

挣的钱未必就比种地多,但影片显然为“讲故事”镀上了一层更接近梦想的颜色。

这一段内容,每个桥段粗看似乎都是扎实的,但很难让人共情。

男主面对妻子的墓碑无限唏嘘,他认为她被疾病带走是上天惩罚他,几句突兀的台词、演员动情但很片段化的表演,并没能让人切肤体会到漂泊离乱之感、故园物是人非之痛,反而很容易叫人出戏“这段进度条走得套路又刻意”。

孤独的老头将孤女看成自己的孩子,身世凄惨的迷途孩子终于有了幸福的方向,这样的故事里,没有血缘但胜似一家人的亲情、超越年纪和种族语言界限的友情,可以发挥的空间非常大,但故事的亲情友情密度都显得有些浅。

该有的都有,但也仅仅是“有”而已。

故事节奏、镜头画面、配乐等诸多方面,工业元素的粘合度相当高,但人性的、文明的、情感的内核部分,好像只搭了一个随意的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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